第1802章 初到“宝地”(1 / 7)

巨大的波音747像一头沉默的巨鲸,在平流层平稳滑行,窗外是永恒的、浓得化不开的墨蓝,偶尔掠过一丝极光般的、仪器闪烁的微芒。

引擎持续的低频嗡鸣,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机舱里,灯光调成了催眠的暮色。

头等舱位于上层甲板,空间被巧妙地分隔成一个个相对私密的隔间,对于常年挤在经济舱狭小座椅里的伍岳而言,这里的一切都带着某种不真实的、近乎奢侈的疏离感。

这种疏离感并非仅体现在更宽大的、可完全放平成一张单人床的座椅,或是触手可及、由实木与皮革拼接的、闪着幽暗光泽的储物面板上。

它更像是一种悬浮在空气中的、被精心调试过的、混合了高级织物清洁剂、若有若无的香氛、以及某种“专属”感的无声宣告,带来了一种近乎生理性的、无所适从的拘谨。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座椅的角度,仿佛那是什么精密的科学仪器,按钮的触感都显得过于灵敏。

座椅的丝绒在触碰到的瞬间,传来一阵柔软却坚实的反馈,随即是深不见底的柔软将他包裹,几乎无声的机械运动声,仿佛一只训练有素的巨兽,正在依据他的心意调整着最舒适的承托角度。

他试着向后靠了靠,座椅便发出极其顺滑的电机运转声,缓缓放平,形成一个近乎卧榻的角度。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又扳直了背。最后几乎是强迫症般地,将自己固定在了一个介乎“端坐”与“后靠”之间的、略显僵直的中间态,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像一尊被临时安放在奢华王座上的、尚未完成开光的石像。

空乘,一位笑容弧度精确得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中年女士,刚刚送来气泡水。

水晶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里面金黄色的液体气泡细密升腾。

伍岳接过来,道了谢,却只抿了一小口,便放在了面前那张展开来像个小书桌的胡桃木台面上。

杯子底部与木面接触,发出极轻微的“嗒”一声,在这过分静谧的空间里,竟显得有点响。他瞥了一眼旁边过道另一侧的李乐。

那姿态堪称“宾至如归”,或者说,“如入无人之境”。

航程十二小时,他大概睡了有六小时,脑袋歪在柔软的颈枕上,呼吸均匀,甚至发出过一阵轻微的、满足的微鼾。

醒来后,他精神抖擞,按铃叫来空乘,德语英语夹杂着比划,把菜单上感兴趣的东西几乎点了个遍。从烟熏三文鱼配酸奶油到巴伐利亚白香肠配甜芥末,从红酒烩牛肉到苹果卷,佐餐的红酒从红酒到香槟,他吃得专注而愉悦,刀叉运用得不算特别优雅,但效率很高,咀嚼时腮帮微鼓,眼睛偶尔满足地眯起,像是在完成一项重要的、享受性质的工作。

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机上电影。电影似乎是部法国喜剧,他看得不时低笑,肩膀微颤,那份投入与自在,与伍岳的拘束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甚至还主动询问空乘,能否再来一份面包,因为“那个黑麦核桃的挺有嚼头”。

空乘微笑着应允,很快又送来一小篮。李乐接过,掰开一块,蘸了点盘子边缘残留的酱汁,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那神态,像是在路边摊吃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伍岳默默看着,心里那点“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自惭形秽,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好笑与羡慕的情绪取代。

这家伙,好像天生就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本事,或者说,一种“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的厚脸皮。

他能瞬间入戏,扮演忧心人类未来的前沿科学家;也能在争取到利益后,立刻切换成“享受当下”的务实主义者。这其中的转换,毫无滞涩,自然得令人叹为观止。

当航程接近尾声,机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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