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开始为降落做准备。而李乐,正旁若无人地把座椅靠背袋里那些没拆封的毛袜、眼罩、耳塞一股脑扫进自己随身那个帆布包里。
这还不算完,他又弯下腰,从座椅下方拿出那个印着汉莎航空logo的深蓝色洗漱包,真皮的,质感相当不错,拉开拉链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德国小城吕贝克的杏仁护肤乳、瑞士某品牌的润唇膏、一把沉甸甸的不锈钢梳子、牙刷牙膏套装,甚至还有一小管旅行装的阿司匹林泡腾片。
“嗯,比英航的大方点儿。”李乐嘀咕了一句,拉上拉链,和那双厚实的绒布拖鞋一起,塞进了那个已经鼓囊囊的帆布包侧袋。
之后,是那条质地柔软、尺寸颇大的灰色绒毯,被他三两下叠成方块,也试图往包里塞,可惜背包空间有限,塞到一半卡住了。
他毫不气馁,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座位下方提供的那个印有航空公司标志的环保袋上,眼睛一亮。
利索地抽出环保袋,将那条叠好的毯子、以及之前从餐盘里悄悄留下的几小包独立包装的饼干、巧克力,一股脑儿全装了进去,袋子顿时变得鼓鼓囊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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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行云流水,理直气壮,仿佛不是在“顺”东西,而是在执行某种天经地义的收纳程序。
伍岳看得眼皮直跳,“你拿毛毯干嘛?人家......让你拿吗?”
“让啊,刚问了,”李乐眨眨眼,笑得有点鸡贼,“这都是航司提供给头等舱客人的备品。鞋这些很多商务客根本不在意或者不好意思拿,但规则没说不让带走啊。就像这耳机,”他指了指那副降噪耳机,“你用了,觉得好,下飞机前问一句能不能带走留念,空乘多半会微笑着给你个新包装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头等舱票价比经济舱贵出几倍,这些零碎儿,早算在成本里了。不拿,不就亏了?”
伍岳被他这套“成本核算理论”弄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大概就是搞社会学的人的思维角度?一切皆可拆解,一切皆可计算,连面子、矜持、社会规范都能放在天平上称一称,看值不值得兑换成实利。
他想起自己实验室里那些精密的天平和计算程序,忽然觉得李乐脑瓜子里的那套“算法”,可能比仪器更复杂,更.....贴近某种生存的本真。
邻座那位穿着剪裁精良的炭灰色西装、一路上都在用笔记本电脑处理文件的中年白人男士,此刻正慢条斯理地系着袖扣,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了李乐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毛,嘴角抿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却又略带鄙夷的街头行为艺术。
伍岳脸上有点发热,赶紧移开目光,假装整理自己那个朴素的双肩包。他包里除了笔记本电脑、几篇打印的论文、一个水壶和几件备用衬衫,再无他物。相比之下,李乐那个原本轻便的帆布包,现在活像个圣诞老人的礼物袋,可李乐的“收集”物资工作还在继续。
空大姐来分发入境表格和海关申报单,李乐填写时,还顺手多要了一份崭新的文具套装,理由是“填错了备用”。
“那小零食,那些巧克力和饼干,还有多的吗?我觉得味道不错,想带点给我家孩子尝尝。”
结果又得了一小袋包装精致的黑巧克力和姜饼。
下飞机时,李乐那个原本轻便的背包明显鼓胀了一圈,手里还拎着一个汉莎航空提供的、印有飞鹤标志的无纺布手提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走在廊桥上,他步履轻快,脸上带着一种“收获颇丰”的坦然笑意。
伍岳低声叹道,“你这,也太能划拉了吧?”语气里七分无奈,三分隐隐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羡慕,羡慕那种毫不在乎旁人眼光、理直气壮的劲儿。
李乐耸耸肩,把旅行袋换到另一只手,笑道,“岳哥,你这观念得改改。这不是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