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二十八号”的综合指挥中心,此刻沉浸在一片由低鸣、微光和专注构筑的特殊场域之中。时间,2141年8月12日,格林尼治时间凌晨3时47分。距离预定抵达印度洋“巽他-47”海山初始工作区,还有不到二十小时。 这片位于舰桥下方、被多重水密隔舱和电磁屏蔽层保护的神经中枢,面积超过三百平方米。空间布局呈阶梯剧场式,但毫无剧场式的喧嚣,只有一种极致的、高度秩序化的静谧。空气经过多层过滤,恒温恒湿,带着一丝电子设备特有的、近乎洁净的微凉气息。照明系统被调至“长航时作业模式”,柔和的基础光线下,每个工作站自带的局部照明,在操作员们专注的脸上投下明暗分明的轮廓。 指挥中心的核心,是占据整个前端弧面墙的巨型综合显示屏。它并非一块简单的屏幕,而是由数十块可独立显示、亦可无缝拼接的高分辨率屏幕单元矩阵构成。此刻,屏幕中央最醒目的位置,正是“巽他-47”海山的超高精度三维地形全息投影图。 这幅图像,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由先期抵达并展开作业的“探索者”母舰所释放的十二艘高性能AUV(自主水下航行器),如同勤勉的工蜂,以协同编队模式,对海山及周边两百海里范围进行多波束测深、侧扫声呐成像、地磁与重力异常综合扫描后,数据实时回传,经由“鲲鹏二十八号”船载超算“禹迹”融合处理而成。其精度,达到了惊人的亚米级。 图像在缓缓旋转,展示着这座海底山脉令人敬畏的全貌。它并非一座孤立的山峰,而是一个小型海底山脉群的主峰。从超过五千米的深海平原拔地而起,坡度在底部相对平缓,随着高度上升急剧变陡,形成刀削斧劈般的峭壁和深邃的裂谷。主体在约两千米水深开始分叉,形成数个主要的山脊和支脉,最终,在约一千五百米水深,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山顶台地”——这也是此次“鲸龙三十号”c型的首要目标作业区。台地边缘犬牙交错,连接着陡峭的斜坡,一直延伸到更深的黑暗中。声呐图像清晰地揭示了海山表面的细节:大片颜色呈现暗红、棕褐、铁黑色斑块状的,正是此次任务的目标——富钴结壳的广泛出露区;而颜色较浅、纹理粗糙的区域,则是裸露的海山玄武岩基底。几条明显的线性构造——可能是古老的地壳裂缝或断层线——如同伤疤,贯穿山体。 图像一侧,滚动显示着实时的环境参数:水深、水温、盐度、溶解氧、底层流速与方向、背景浊度……所有数据都处于“绿色”正常范围,但对于即将进行的作业而言,任何微小的波动都值得关注。 沈跃飞站在指挥中心第二层的中央指挥席前,双手轻轻撑在哑光黑色的操控台边缘。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屏幕上旋转的海山。指挥席是一个半包围式的独立平台,略高于主作业区,可以无遮挡地统览整个大屏幕和下方各工作站的状态。他的面前,是多块可触控、可手势操作的辅助显示屏,分别显示着船队整体状态、各子系统就绪情况、“鲸龙三十号”c型的实时自检报告,以及后方研究院、国际海底管理局(ISA)协调中心的联络通道。 “林船长,船队减速至经济航速,保持现有编队,进入作业海域前哨模式。”沈跃飞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内置麦克风,清晰但不高昂地传达到驾驶桥楼和指挥中心每个岗位的接收器中。 “明白。动力系统调整,航速降至八节。各舰注意,保持紧密队形,启动一级静默巡航协议。”船长林振海浑厚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旋即,脚下传来的、几乎已被习惯的微弱震动感进一步降低,“鲲鹏二十八号”这艘数万吨的巨舰,如同潜入深海的巨鲸,动作变得更加轻缓、沉稳。 一级静默巡航协议,意味着最大限度减少自身声学、电磁特征对后续精密探测的潜在干扰。非必要的主动声呐关闭,部分非核心设备转入低
印度洋中巽他一47海山勘测记(1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