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十一)(3 / 4)

,脚底板碰到床脚的棉拖鞋,毛茸茸的触感顺着神经爬上来,像只温柔的手轻轻挠着心尖。

这双拖鞋的鞋底已经磨得很薄,走在公寓光滑的地板上会打滑,却比衣帽间里那些名牌拖鞋更让人安心。

洗漱时,镜子里的自己眼下乌青未褪,遮瑕膏盖了三层才勉强遮住。

她挤牙膏时,下意识地挤了两厘米——这是和谭越一起养成的习惯,他总说“挤太多浪费”,却在她每次挤少了的时候偷偷再挤一点。

泡沫在嘴里泛着薄荷味,她却尝到了淡淡的草莓味,是昨晚梦里的味道。

衣帽间里挂着十几套礼服,李姐特意让人熨烫平整,标签还没拆掉。

齐雪选了套香槟色的鱼尾裙,拉链拉到一半时卡住了,她伸手去够背后的拉链,指尖划过脊椎的弧度,突然想起以前每次穿礼服,谭越都会站在她身后,手指轻轻捏着拉链头:“慢点,别夹到肉。”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窝,带着须后水的木质香。

采访间的灯光亮得刺眼,记者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齐老师接下来有什么工作计划?”

“网传您将出演国际大导的新片,是真的吗?”

“您对感情生活有什么期待?”

提到“感情”两个字时,她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嘴角的微笑僵硬了半秒。

“目前还是以工作为主。”她的声音平稳,像照着剧本念的,“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

目光落在记者胸前的工作牌上,名字是“李雪”,和齐雪只差一个字。

她突然想起谭越总把“齐雪”写成“齐雨”,说“你的名字里该有水,不然太燥了”。

拍摄间隙,助理递过来一杯热可可,上面的奶泡打着漂亮的拉花。

齐雪喝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不如谭越做的热可可——他总在里面加一小勺盐,说“这样才不腻”,当时她嫌奇怪,现在却突然想尝尝那带点咸味的甜。

傍晚的慈善晚宴上,水晶灯亮得像银河,衣香鬓影间,齐雪举着香槟杯穿梭,笑容得体得像张精心绘制的面具。

有人碰倒了侍者的托盘,红酒洒在她的礼服裙摆上,深红色的污渍迅速晕开,像朵盛开的玫瑰。

她想起去年生日,谭越做了红酒炖牛肉,也是这样不小心洒了一身,他笑着说“这下好了,咱们俩都成了花蝴蝶”。

晚宴结束时,李姐递过来一件披肩:“外面降温了,别着凉。”

披肩是羊绒的,柔软得像云,却不如谭越那件灰色毛衣暖和。

那件毛衣的袖口沾着她的染发膏,洗了很多次都没洗掉,却在每个冬天都给她最踏实的暖意。

回到公寓时,已是凌晨。

齐雪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棉拖鞋上,走到厨房想倒杯水。

打开冰箱的瞬间愣住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瓶矿泉水,和那个老房子的冰箱截然不同。

以前这个时间,冰箱里总会有谭越准备的夜宵,可能是碗热腾腾的面条,也可能是盘切好的水果,用保鲜膜仔细包着。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阳台的向日葵开花了,比你说的还亮。”

齐雪盯着短信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摩挲着“向日葵”三个字——这是她以前总念叨着要种的花,谭越说“等春天就种”,结果等来了秋天,花终于开了,看花的人却散了。

她走到阳台,城市的光污染太严重,看不到星星。

风从栏杆缝隙钻进来,吹起她的长发,发梢扫过脸颊,像谭越以前总爱做的小动作。

手机屏幕还亮着,她犹豫了很久,终于回了条短信:“别浇太多水,会烂根的。”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突然蹲下身,肩膀在寂静的夜里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