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良机,本王怎会忍心令其‘错过’啊!”闲王幽冷之声低沉狠绝,犹如千年寒潭之下藏身的罗刹一般,使人闻之胆寒!
“是,奴才遵旨!”无欲鲜少见得闲王这等狰狞之态,不由声量轻颤、汗毛倒竖。
六皇子满心不悦回至府中,望着空荡荡的院子不禁更为愤然。
“嗬,如今竟是连同周正老儿也胆敢同本殿不敬了!”迈进卧房攥紧双拳,六皇子了然当下实不得发泄怨气再被皇帝知晓,却是原本那数众谋士又不得于身前同商共量,唯有他只身一人,自是需得事事谨慎、步步小心的。
缓了好一阵,六皇子才抚平怒意,思量该是如何先行应对过天子监察,旁的,也只得徐徐图之了。
“六哥!”正欲起身唤来侍从更换热茶,便有一道婀娜身影推门而入。
“明月?”六皇子一愣,旋即笑曰,“可是又背着父皇偷跑出宫玩闹的?真真是,哎,你啊,便待回宫父皇责骂吧。”
明月公主嬉笑近前,“六哥此番可未曾猜中!”万般倨傲的晃了晃头,明月公主才道,“乃是父皇命我出宫来陪六哥的!”
六皇子心内大惊不已,面上却佯装不屑,嗤哼一声负手而立,“那六哥便要洗耳恭听,父皇如何会命你前来陪我?”
“当真,我怎会用父皇欺瞒六哥!”明月公主满面正经,唯恐六皇子不信,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相释道,“父皇称今岁春练已然开始,南北两军皆已出京一较,城中唯有周国公巡防营可用,”提及此处面颊一红,声量渐而低沉,“虽是暂由龙少将军掌管一时,却是为防有人借机生事,父皇特令宫中护卫军分出一支随我前来相护六哥。”
“哈,还不从实道来吗?父皇纵然忧心京师安治,却是你六哥我本就无人关切、闲逸散淡,岂会遭人谋算?定是你听闻龙少将军执掌京畿安危特来我府中好得以常见!竟还宣称为父皇之命!切。”口上这般打趣,六皇子心内却是波涛汹涌之势!——“父皇可会是为得防我有所谋划特令明月前来监视?即便南北两军具已撤离京都,却是不过汇集京郊,定可确保皇城安定无虞,怎会如此突兀遣了御前亲卫相护我一个闲淡皇子?嘶,父皇老谋深算,不是欲将一众王叔、皇兄眸光皆是汇于我之身吧?若是这般,岂非我变成了那众矢之的?父皇再暗中密令上官清流乃至顾名行何事皆是不得遭人关切了!”思及此,六皇子不禁一股寒意席卷周身!无望于天家当真并无半分父子亲情,继逼死先太子后又是将自身置于炭火之上轻易舍弃!而现下自己本就遭了贬斥软禁府中,一旦有事必死无疑!何论还妄图谈及那大位之策啊!
明月公主闻之羞赧垂首,紧抿双唇不置可否,便也错过了六皇子一闪而逝的苍白面色。
乍然回神,六皇子暗自舒缓一口气,庆幸明月并未起疑,反是似被自己言中一般显现小女儿情态。
“哈哈哈哈,你瞧,被六哥说中了吧!”六皇子即刻复常,抬手点了点明月公主发顶,一瞬便有了谋算。“好,六哥纵了你便是!哎,刚巧,六哥自于闲王叔府中后便久未于街市闲逛了,不若明月每日陪同六哥好生踏踏春?即便不得出城,于热闹之处闲话饮茶倒也闲逸得很呐,明月可愿?”
“自是的!”明月公主闻之即刻喜上眉梢,伸手历数起官街上各家茶点、酒肆佳肴,险些馋涎欲滴,令六皇子爽朗大笑高声,于方才房中所现诡谲之象全然相逆。
京郊一处山谷内,数千营帐错落分布,然那山坡与山顶亦是等同,一眼望去,无可分辨主帐于何处。
“大哥,方才得了莫良消息,芳茂已然由其等相伴入了北军营地,并不曾有何疏漏之处。”一顶寻常帐内,孟子之为上官清流提壶斟茶,“梁家主业已寻了隐蔽所在栖身,只待大哥部署何时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