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洋大显身手的“鲸龙三十号”海洋矿产生态保护综采系统(B)(3 / 3)

片死寂,只有设备运行的低微嗡鸣。林杰和苏雨紧盯着屏幕,盯着那些传感器读数,盯着AUV-07传回的、依旧被胶质索缠绕但不再被加力的画面,盯着“萤火虫”探测器观察到的、“隐网”的每一丝变化。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忽然,水听器接收到的、来自“隐网”的低频脉冲信号,发生了变化。那原本简单重复的、类似质数序列的模式,出现了短暂的紊乱,然后,开始调整。新的脉冲序列出现了,依然带着那种原始的、节奏性的特征,但似乎……在尝试模仿?或者,是在回应?
紧接着,更明显的变化发生了。缠绕在AUV-07上的胶质索,其紧绷的力量,在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但传感器明确记录到的方式,极其缓慢地……松弛。不仅仅是AUV,覆盖在“鲸龙”部分传感器和灯光上的那些半透明胶质薄膜,其边缘也开始微微卷曲、收缩,仿佛在“观察”了新的信号后,产生了某种“犹豫”或“重新评估”。
“有反应了!”苏雨压抑着激动低呼。
林杰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但他的声音依然冷静:“继续发送,循环发送。加入地球海洋的平均盐度、标准大气压等环境常数。不要停。观察‘隐网’的整体活动趋势,尤其是其扩张速度和对‘鲸龙’本体的压力变化。”
“隐网”的扩张似乎停止了。那些不断从沉积层下“生长”出的新胶质结构,速度明显放缓,甚至在某些区域开始回缩。网络内部的物质流动和生物电活动,也出现了可测量的变化。它似乎被这持续发送的、规律而“陌生”的数学脉冲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一种极其脆弱、充满不确定性的“平衡”。但至少,那令人窒息的、被快速包裹吞噬的危机感,暂时缓解了。
“林工,‘深渊号’传来紧急通讯请求,最高优先级。”苏雨报告。
“接进来。”
母船指挥官严肃而急促的声音在舱内响起:“林杰,我们收到了你们上传的全部数据。总部专家组初步分析认为,你们遭遇的可能是理论上存在、但从未被证实的‘深海胶质智慧生态复合体’(Aus Sient Ecoplex, AGSE)。极度危险,具有高度环境适应性和潜在的信息同化倾向。总命令:在保证‘鲸龙’主体和人员绝对安全的前提下,立即、逐步脱离接触!重复,立即脱离接触!‘深渊号’已进入最高戒备,支援方案正在制定。请报告你们当前状况和下一步计划。”
林杰看着屏幕上那个对数学脉冲产生反应、暂时进入“观察”或“困惑”状态的幽暗网络,又看了看母船传来的、带着红色“最高危”标记的AGSE理论文档摘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脱离接触,谈何容易?他们发送的数学脉冲,是橄榄枝,还是更诱人的谜题?这张深渊下的“隐网”,究竟想要什么?
“这里是‘鲸龙三十号’。我们已初步建立非敌对接触,危机暂时缓解,但远未解除。”林杰对着通讯器,声音平稳地汇报,目光却未曾离开主屏幕上那片缓缓蠕动、仿佛在“思考”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们正在尝试……与深渊对话。”
球形主控舱外,是无尽的、重压的黑暗。舱内,屏幕的微光映照着林杰凝重的侧脸,以及那不断发送着人类文明最初等密码的、孤独的信号发射器。深海之下,人与一个完全陌生的、可能拥有另一种“智慧”形态的存在,展开了一场静默无声、却又惊心动魄的对峙。而结局,无人能预料。

free hit counter 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