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巨刃并未完全斩落,仅仅是以一个极其刁钻、近乎随意的角度,带着一缕凝练到极致的黑光,轻轻拂过了伯常左侧的身躯。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紧接着,伯常那由雷之律者水晶构成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左肩连同其下的血肉,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般,无声无息地开始瓦解。
不是碎裂,不是爆炸,是更为彻底的、分子层面的崩解!
岩浆从伯常以内并非滚烫奔流,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迟滞感,如同粘稠的血液,缓慢地从那巨大的、边缘还在不断侵蚀扩大的创口中流淌、滴落。
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伯常!那痛楚远超之前黑墨的侵蚀,是存在本身被强行剥离、分解痛苦。
仅仅一次轻描淡写的拂过,半边身子。
字面意义上的半边身子,从肩膀到腰腹,就在那亵渎圣歌的伴奏下,彻底化为流淌的岩浆。
透过那巨大狰狞的创口,能看到内部并非骨骼内脏,而是同样翻滚着暗红熔岩、布满了焦黑裂痕迹空洞。
岩浆流淌了一半,速度越来越慢,仿佛内部支撑的能量正在飞速枯竭。
正如行刑官所言——此刻的伯常,无论外表,内里早已是千疮百孔。
接连被掠夺的力量、强行催生的被掠夺后不稳定律者水晶、以及灵魂深处被黑墨侵蚀的创伤,让他这具新生的躯壳,本质上就是一具被狂暴力量勉强填充、却根基尽毁的空壳。
“嗬......嗬.....”伯常仅存的半边身体剧烈颤抖着,右眼死死盯着行刑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深入骨髓的痛苦。
那流淌的岩浆如同他生命的倒计时,每一次滴落都带走一分力量与生机。
他试图调动权能,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如同溃堤的洪水,在空壳中左冲右突,完全失控,根本无法凝聚。
行刑官冷漠地看着眼前这惨烈而荒诞的景象。
他看着那尊刚刚还威势滔天的人,此刻半边化为流淌的熔岩,半边残躯在剧痛中痉挛,雷光破碎,赤角黯淡,如同被顽童粗暴撕毁后又随意丢弃的破烂玩偶。
他甚至连武器都懒得再举起。
只是向前随意地迈了一步。
抬起脚。
那只脚,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蕴含着沛然巨力的姿态,精准地、轻蔑地,踹在了伯常胸口。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对冲。
行刑官这一脚的力量,带着一种绝对的规则意味,如同踹碎一个腐朽的陶罐。
伯常残破的身躯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周身雷光彻底熄灭,赤角发出一声悲鸣般的脆响,似乎出现了细微裂痕,整个人带着流淌的熔岩轨迹,从半空狠狠砸落!
轰隆!
他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仅存的半边身体砸起一片烟尘。
流淌的岩浆在地面蔓延,发出滋滋的声响,映照着他残躯的狼狈与凄惨。
伯常挣扎着想要抬头,却连抬起脖颈的力气都仿佛被那一脚彻底踹散。
行刑官的身影缓缓降落,如同掌控生死的死神,靴底踩在距离伯常头颅不远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叩击声。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这具残破不堪、力量失控、连存在本身都在缓慢崩解的空壳,阴影仿佛凝聚了世间最深的轻蔑与嘲弄。
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最终的审判,字字诛心,冰冷地穿透了伯常残存的意识,“如此残破的你,残破的剑心,妄想打破神之子的规则.......”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品味着对方此刻的绝望,然后,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吐出了最终的结论,“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