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你是狗脑子?(1 / 7)

海格特公墓东园的铁门,是那种老旧的墨绿色,漆皮有些斑驳,像旧书脊上磨损的金箔。

即便是夏天,这里也浮着一层薄薄的、属于北纬高地的凉意,混着墓园深处林木蒸腾出的、陈年落叶与湿润泥土特有的草木腥气。

那是无数个无人打扰的夏天,蕨类、苔藓、以及那些遒劲古树的根须在腐殖质里缓慢呼吸、衰亡又新生的味道。

李晋乔仰头望了望那两扇紧闭的铁门,又抬眼,视线越过门楣上繁复的蔓草花纹,投向园内更深处。

那里,高矮错落的墓碑与纪念柱在浓得化不开的绿荫里静默矗立,像一片石质的森林。

风吹过,橡树与山毛榉的枝叶沙沙作响,更衬得四下里一种近乎凝滞的肃穆。

李乐走过来,手里拎着个不大的纸袋,里面是路上在花店挑的一束白菊,用素纸简单裹着。

老李扭头瞧了眼,“怎么说?”

“这边属于私人墓园,想进去得买票,这不,两人两张,十镑。还有导游,不过得另加三镑的费用,咱们要去的是东园,得从旁边那个小门进,正门一般不开。”

他引着老李,沿着围墙走了几十米,来到一扇不起眼的侧门。

穿过铁门,眼前豁然是一条向上的小径,石板缝隙里挤满了茸茸的青苔,湿漉漉的,在透过叶隙的、破碎的天光下,泛着幽暗的油绿。

路不算陡,却有种向时光深处蜿蜒的错觉。

两旁墓碑林立,形制各异,有巍然如小神殿的哥特式方尖碑,也有只剩半截、铭文漫漶难辨的粗糙石块。它们大多沉默地半掩在疯长的常春藤、野蔷薇与不知名的灌木丛中,像一群被遗忘的、身着华服或褴褛衣衫的幽魂,只在风过时,才彼此低语,发出叶片摩挲的、沙沙的叹息。

园内比外面更沉静几分。带着地底深处渗上来的、恒久的阴翳。

李乐跟在老李身后半步,脚步声很轻。他能感觉到老爹呼吸的节奏,比平时略沉一些,每一步都踏得实,仿佛不是走在异国的墓园,而是在丈量某种无形的、却分量千钧的东西。

偶尔,老李会在一座墓碑前略作停留。

那可能是一位维多利亚时代的学者,墓碑上镌刻着拉丁文箴言;也可能是一位早夭的孩童,石雕的小天使翅膀已然残破。

他的目光只是平静地掠过那些名字与日期,像翻阅一册过于厚重、无法卒读的史书。没有叹息,没有评论,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静。

李乐知道,老李此刻的心绪,早已飞越了眼前这些具体而微的生死,锚定在前方某个特定的坐标。

小径在浓荫与碑丛中几度转折。越往上,林木愈发苍郁,光线愈发稀薄,只有偶尔几缕顽强的阳光,像淬炼过的金针,刺破浓荫,投在湿滑的石板或某座墓碑的十字架上,一晃,又灭了。

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微响,以及远处伦敦城隐约的、被层层绿障过滤得如同潮汐般低沉的市声。那市声是另一个世界,鲜活,躁动,与此地隔着生与死的巨大鸿沟,又诡异地构成一种平衡。

终于,在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缓坡上,他们看见了它。

并非想象中那般孤绝或巍峨。它安静地矗立在一片经过修整的草坪中央,背后是几株高大的、树皮斑驳如鳞片的悬铃木。

墓碑的主体是一块巨大的、未经精细打磨的深灰色花岗岩方碑,厚重,朴拙,甚至有些粗粝,与周围那些雕饰繁复的墓冢相比,显得异常简素,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固执。

碑身正面,上部是青铜铸造的墓主人头像,浓密的须发,宽阔的前额,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铜锈与时光,依旧带着那种熟悉的、不容置辩的洞察与批判的力度。

头像下方,镌刻着那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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