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着脖子,用一双褐色的、眼皮有些耷拉的眼睛正静静地瞅着他。
不过,最惹眼的是它脑袋顶上,不知被谁用嫩黄色的丝带绑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配上它那副严肃中透着点茫然的狗脸,模样着实滑稽。
“嘿!”李晋乔乐了,弯下腰,仔细打量着,轻抚狗头,“这谁家狗啊?怎么进来的?还打扮得这么.....俊?”
扭头喊了声,“李乐!李乐!”
“诶!来了!”李乐系着条深蓝色的围裙,手里还拿着把菜刀,从厨房滑步过来,“咋了爸?”
“这狗,”李晋乔指指脚下,“咋回事?你养的?以前没听说啊。”目光落在那个蝴蝶结上,笑意更深。
李乐走过来,瞧见查尔斯三世那副尊容,也忍不住笑,用脚尖轻轻碰了碰老狗的屁股,“哪儿啊,这是森内特教授的狗,名字很想念,叫查尔斯三世,瞧瞧,这都成笙儿的大玩具了,一天能给换八个造型,老头也由着她。”
说完,又冲查尔斯三世抬抬下巴,“诶,老头呢?”
查尔斯三世仿佛真能听懂,扭过它那颗戴着蝴蝶结的大脑袋,冲着通往客厅和后院的走廊方向,不大不小地“汪!汪!”叫了两声,尾巴在地板上扫了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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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走廊那头,几下拐杖杵地的“咯噔、咯噔”声慢悠悠传过来,森内特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口,灰白的头发梳得整齐,鼻梁上架着那副金丝边眼镜,先看了看查尔斯三世头顶的“新装饰”,无奈地摇摇头,随即目光落在李晋乔身上,露出笑容。
李晋乔忙迎上两步,伸出手,“森内特教授,您好您好,这小子在伦敦,没少给您添麻烦吧?”说着,瞄了眼李乐,示意上来干翻译官。
森内特笑了笑,“欢迎来伦敦。哪里的话,应该是我感谢李乐才对。我这条老腿受伤,可没少让他费心照顾。还有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他指了指楼上传来隐约水声和孩子嬉笑的方向,“给我的生活添了许多乐趣。”
李晋乔听儿子翻译完,连连摆手,“教授,您这话就太客气了。我们那有句老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身体有恙,学生照顾,那是天经地义的道理,是他应该做的。”
森内特灰蓝色的眼睛里漾开温暖的笑意,他摇摇头,拍拍李晋乔的胳膊,没再多说客气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晋乔又扭头对李乐说道,“还愣着干嘛?去,把我带来的那个袋子拿来。”
“走,教授,咱们去后院坐坐,丝诶特荡,丝诶特荡普利斯。”
森内特哈哈一笑,点点头,拄着拐杖,和李晋乔并肩朝通往后院的玻璃门走去。
李乐小跑着去玄关处拎来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无纺布袋,跟到后院。
山楂树下,藤编的桌椅还在原处。夕阳已彻底沉下,天际是静谧的钢蓝色,庭院里亮起了暖黄的景观灯。
李晋乔和森内特正坐在桌旁,比划着手势,夹杂着零星的单词,居然也聊得有声有色。
李乐把袋子递过去。李晋乔接过,打开,先拿出两个长方形的铁皮茶叶盒,盒子是喜庆的中国红,上面绘着墨梅与仙鹤,推给森内特。
“教授,来的时候琢磨给您带点什么特产。正好,今年我们临安那边山里的九曲梅红新茶下来了。”
“这款红茶有年头了,外面不多见,早年差点绝了种,也就这两三年,才又有老师傅带着,一点点把老茶园恢复起来。”
“您尝尝,看喝不喝得惯。我听说你们这儿爱喝奶茶?他们说,用这个九曲梅红打底泡奶茶,那香味,层次,可比什么锡兰红茶要醇厚得多。”
森内特饶有兴致地接过,打开一盒的盒盖,凑近深深一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