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风渐起,带着午后特有的、慵懒的温热,拂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掠过树梢,将远处冰淇淋车叮咚的乐音和孩子们的欢笑声揉碎了,若有若无地送过来。
小雅各布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从躺椅上弹起半个身子,那双平日里盛满北欧晴空般明朗笑意的蓝眼睛,此刻却蒙着一层罕见的、近乎委屈的阴翳。
他盯着李乐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这“略懂”二字里到底有几分真货,然后肩膀一垮,整个人又瘫了回去,像只被戳破的气球。
瞧见小雅各布这表情,李乐笑了笑,从保温箱里又摸出一罐啤酒,递给小雅各布,自己拉开了可乐的拉环。“嗤~~~”一声轻响,在这突然静下来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所以,让我们瓦伦堡少爷心烦意乱的,还是,梅兰达?”
小雅各布接过啤酒,没喝,只是用手指反复搓着冰凉的罐身,目光有些失焦地投向湖对岸那一片朦胧的、闪着金边的树影。
“是啊,一个我认识超过十年、分分合合最终还是滚回一张床上的女人。”
“又演砸了?”李乐的语气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还带着点朋友间特有的、幸灾乐祸的调侃,“这次是在包场的埃菲尔铁塔上的儒勒·凡尔纳餐厅,还是在威尼斯刚朵拉上听着船夫唱我的太阳?让我猜猜,烟花、钻石、还有你从家里偷摸拿出来的、你曾曾曾祖父用过的古董订婚戒指?”
小雅各布苦笑,摇了摇头,眼神飘向远处正被抱着,在冰淇淋车的柜台边指指点点的两个娃。
“都不是。这次....我学乖了。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外人围观。就在我们在纽约中央公园西边那间公寓里,上周五晚上。我煎了牛排,开了瓶她最喜欢的95年木桐,放了点爵士乐。一切都很完美,至少我认为很完美。”
声音悠悠的,带着一种深深的困惑,“戒指我都没用家里那些老古董,特意找TIFFANY订了新的,设计简约,主钻旁边镶了一圈她家乡托斯卡纳的橄榄叶纹样。我甚至.....甚至背了一段但丁神曲里的诗句,天知道我为那段意大利语发音练了多久。”
“我单膝跪地,说,嘿,梅兰达,你是我穿越所有风暴后唯一的港湾,是比所有并购案加起来的价值更珍贵的宝藏。嫁给我,让我们的名字写在同一张税单上,一起面对未来所有审计和风险......我觉得挺幽默的,不是吗?”
李乐听到“税单”和“审计”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但忍住了没打断。
小雅各布抬起头,看向李乐,眼神里混杂着自嘲、不解,还有一丝极力掩饰却仍泄露出来的受伤。
“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李乐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他,手里的可乐罐外壁凝结的水珠,正一滴滴落在他的裤子上,洇开深色的圆点。
“她说,雅各布,我的爱,你永远能给我最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是,雅各布,Not now。”小雅各布模仿着梅兰达的语气,那是一种冷静的、带着些许无奈和疲惫的语调,与他此刻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就这三个词。Not now。不是不,也不是让我考虑考虑。是现在不行。和在托斯卡纳,在圣巴茨,在守望朱丽叶的阳台,在少女峰,他妈的一、模、一、样!”
“说辞几乎一样!就好像我按下了某个循环播放键!上帝啊,如果这是商业谈判,我至少有十七种方法打破僵局,可这是梅兰达,我连她的底线在哪里都摸不清!”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以为时机对了,氛围到了,可每一次,都是Not now。”
“我不明白,”小雅各布盯着自己的手指,“我们在一起......分分合合,拉扯了快十年。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