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炎心说关老子屁事。
他一向秉持着孔老夫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唯物主义和功利主义立场,除非事关自己或霜枫岭的发展与安全,否则是丝毫不想插手这些神话掌故的。
高尔萨的确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尽管在地球的《圣经》启示录里,战争和死亡、瘟疫、饥荒的确是一起被列为了“天启四骑士”之一,但在海文大陆的传统观念中,战神却并不像死神、瘟神、饥荒神这三大活宝一样恶名昭彰,更多是被视为类似精灵母神、元素神这样非善非恶的中庸神只,甚至艾德文本尊还不乏行侠仗义的光辉事迹。
毕竟,大陆上的各大势力谁没参加过战争干过仗啊,要真把战神搞成了邪神,那海文各国的统治合法性真要打个问号了。
从这种思路出发,据说在“诸神之战”中专门“涤荡群邪”、将一切罪恶绳之以法的至高圣神,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对战神出手。
不过夏侯炎向来是不信这些政治正确的批话的。
在他看来,什么“涤荡群邪”、“扫除邪神”,也就是哄哄小屁孩和那帮傻叉信徒的政治宣传罢了,所谓“诸神之战”,说不定也只是诸位海文神只争权夺利的一场帝国主义霸权战争,说得好像谁就一定代表了正义一方、屁股多干净一样。
别说砍了战神,至高圣神就算是把什么正义女神、美神、猎神、艺术女神一股脑推上床大被同眠,夏侯大官人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鬼知道一千多年前的至高圣神是个什么德行?
他才不想管什么大神崛起,他只要小民尊严!
“拜托,高老哥……”夏侯炎苦着脸对高尔萨摊摊手,无奈得好像辛苦守护着自己工资收入的守财奴,正被爱国主义精神爆棚的亲戚劝说梭哈A股,“至高圣神当年对战神出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不会以为,至高圣神砍了死神,也砍了战神,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塔纳图斯就合该和你结盟,共同对抗至高圣神他老人家吧?”
夏侯炎没有理支支吾吾的塔纳图斯,和嘿然不语的高尔萨,继续叹道:
“高老哥,你引诱我来荆棘城找你,要是就为了这点拉帮结派的破事,那我还是告辞吧……我真对这些神只之间的龃龉龌龊、宗教信徒之间的尔虞我诈不感兴趣。唉,海文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先别急着走,伊戈尔大人。”高尔萨摇摇头,蓝色火光在地上投下的阴影也随之晃了晃,“我能理解,您对至高圣神在一千多年前的所作所为不感兴趣。但是,您对巴西尔三世在四年前的所作所为也不感兴趣吗?您对人类帝国为什么要派人偷袭罗盘山引发第六次战争也不感兴趣吗?——您对巴西尔三世陛下为什么为了挑起世界大战,宁可要处死文森特·伊戈尔这么一位帝国公爵,也不感兴趣吗?”
夏侯炎眯了眯眼,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用火石点燃。
在这个死亡气息浓郁的空间里,雪茄的烟气有股烧焦尸体的芬芳味道。
“说说看。”夏侯炎闷声站了半分钟,伸手弹了弹烟灰。
高尔萨没有立刻开口讲故事。他盯着夏侯炎雪茄明灭呼吸的火光,伸出手。
“给我也来一口。”“恶念”搓了搓手指头。
……
四年以前。
帝国历九百九十三年,三月四日。
文森特·伊戈尔坐在帝都独角兽区的“鹦鹉之歌”酒馆的吧台前,狠狠灌下一杯冒着气泡的矮人麦酒。
酒吧里用的是熔火之谷最新研发出的魔法变色酒杯,随着酒液饮尽,杯底浮现出了形容亲昵、四肢交缠的一对儿粗野矮人和精灵裸女,煞是低俗。
文森特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盯着杯底的图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