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1章 夏蝉鸣树话桑麻(2 / 4)

柳依笑了,把桑葚核吐在手心:“银针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她从药篓里抽出根银针,在阳光下亮得像条银线,“当年你太爷爷中了毒箭,就是靠它放血排毒的。”

白若雪喝着酸梅汤,瓷碗沿印着圈胭脂红——是念北娘新涂的口脂蹭上去的。“我见过柳依姐用银针杀人,”她忽然说,“在长安城墙,她隔着三丈远,把奸细的喉咙钉穿了,那手法比凌叔的飞刀还准。”

凌羽往嘴里丢了颗桑葚,酸甜的汁水呛得他咳嗽。“那是没办法,”他望着远处的炊烟,“奸细要放火烧粮仓,柳依的银针是逼出来的。”

苏瑶捡起片桑叶,用指尖撕出只蝴蝶的形状。“她后来偷偷哭了半宿,”她把桑叶蝴蝶放在念北手边,“说自己当了刽子手,脏了救人的手。”

柳依的指尖摩挲着银针,针尾的小环在风里轻轻晃。“那时总觉得医者仁心,不该沾血,”她轻声道,“后来才明白,有些血不沾,就会有更多人流血。”

念北捏着桑叶蝴蝶跑开了,追着只蓝色的蜻蜓钻进桑树林深处。白若雪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指着远处的打谷场:“那里要搭戏台了,听说要唱《镇北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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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的手顿了顿,桑葚的核从指缝漏下去。《镇北军传》是近年城里流行的戏文,说的是他当年在漠北打仗的故事,只是戏文里把他写成了三头六臂的怪物,倒让他听着别扭。

“别去看了,”苏瑶剥着酸梅,“戏文里的凌羽,哪有咱们家的凌羽实在。”

柳依从药篓里翻出本泛黄的医书,封面上写着“战地救急方”。“这是当年整理的,”她把书递给凌羽,“里面记着你们总爱犯的伤,怎么处理最快。”

书页里夹着片干枯的艾草,是当年在黑风寨采的。凌羽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人,腿上扎着几根银针,旁边写着“柳依亲绘”——是他当年中箭时的模样。

“还留着这个,”他的声音有些哑,“我还以为早丢了。”

“怎么会丢,”柳依望着远处的稻田,“这是咱们用命换来的方子,得留给后人看。”

桑树林深处传来念北的欢呼,原来他抓住了那只蓝蜻蜓,正举着跑来炫耀。阳光透过桑叶的缝隙照下来,在他脸上晃成星星点点,像极了当年黑风寨篝火边跳动的火星。

凌羽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忽然觉得赵猛、王诚他们,就藏在这片桑树林里。他们没能看到的稻田,没能抱过的孩子,没能喝过的酸梅汤,都由活着的人,替他们一一尝过了。

三、晚炊忆战

傍晚的炊烟在村子上空织成张网,祠堂的烟囱也冒出了青灰色的烟。苏瑶在灶房里忙碌,锅里炖着冬瓜排骨汤,药香混着肉香从窗缝钻出去,引得念北在院子里直转圈。

“太奶奶,什么时候能吃饭呀?”他扒着门框喊,鼻尖沾着锅灰——刚才帮着烧火,被火星溅了满脸。

苏瑶笑着往他鼻尖抹了点肉汤:“等你太爷爷他们回来就开饭。”她往灶膛里添了根桑树枝,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凌羽扛着捆新割的稻草走进来,白若雪和柳依跟在后面,手里各提着只竹篮,装着刚摘的黄瓜和茄子。“马场的马驹耕了半亩地,”白若雪把竹篮放在石桌上,“比你当年骑的‘踏雪’还能出力。”

凌羽把稻草堆在柴房,转身时撞见念北举着根稻草跑来,学着他的样子往肩上扛。“太爷爷,我也会干活了!”孩子的脸被夕阳晒得通红,像个熟透的苹果。

柳依往灶房走去,想帮苏瑶摘菜,却被灶台上的瓦罐吸引了。罐口用红布盖着,上面贴着张黄纸,写着“解暑汤”三个字——是当年她在军中熬汤时的法子。“还留着这个罐子,”她拿起瓦罐掂了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