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0章 春溪浣纱忆旧盟(2 / 4)

“当年在漠北过年,咱们就吃这个,还是凌叔偷了敌营的面粉做的。”

凌羽接过苏瑶递来的茶水,茶香冲淡了青团的甜。“那哪叫偷,”他望着溪水,“是缴获的战利品。”众人都笑了,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柳依忽然从药篓里翻出个布包,打开是块褪色的红绸,上面绣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字:“生死与共”。“还记得这个吗?”她把红绸铺在石上,“当年咱们在黑风寨结义,用赵大哥的血染红的。”

红绸的边角已经磨破,字迹被岁月浸得发暗,却仍能看出当年的决绝。凌羽的指尖抚过“死”字,那里的针脚格外深——是赵猛绣的,他说这个字得扎扎实实地刻在心里。

“那天雪下得比去年冬至还大,”苏瑶的声音轻了些,“咱们围着篝火,把红绸烧了个角,说谁要是先死了,活着的人就替他看遍这天下。”

白若雪拿起红绸,对着阳光照了照,能看见细密的针脚里藏着的暗红。“赵大哥说他要活到八十岁,”她的声音有些哑,“说要看着咱们的孩子长大,再给他们讲黑风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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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在脚下哗哗地流,像是在应和着她的话。凌羽想起赵猛总爱拍着胸脯说“我这条命硬得很”,可最后还是没能熬过那场守城战。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些种子。

“这是去年在王诚坟前收的牡丹籽,”他把陶罐递给苏瑶,“今年春天种下去,秋天就能开花了。”

苏瑶接过陶罐,指尖触到冰凉的陶壁,忽然想起王诚当年说的“要种一院子牡丹,比长安城里的还要艳”。她把陶罐揣进怀里,像是捧着个滚烫的秘密。

柳依从药篓里拿出个锦囊,里面装着些晒干的金银花。“这是从赵大哥坟前采的,”她把锦囊分给每人一个,“去年花开得特别好,像他笑起来的样子。”

白若雪把锦囊系在马鞭上,忽然站起来:“咱们去马场看看吧!”她指着对岸的丘陵,“去年种的苜蓿长出来了,绿油油的像块毯子。”

凌羽望着远处的马场,那里曾是片古战场,如今却跑着膘肥体健的马驹。“好啊,”他扶着苏瑶起身,“让念北骑骑那匹小白马,那是他爹当年最喜欢的马。”

四人沿着溪边往马场走,柳枝在头顶拂过,迎春花的香气缠着衣角。苏瑶忽然停下脚步,望着溪水里的倒影——四个鬓角染霜的人,影子却像当年的少年模样。

“当年结义时,”她轻声道,“咱们说要一起看遍山河,现在看来,做到了。”

凌羽望着她的倒影,忽然觉得那些逝去的人从未离开。他们就藏在这溪水里,藏在这青团的香气里,藏在这随风飘动的红绸里,藏在每个平凡而温暖的日子里。

溪水潺潺地流,载着阳光,载着花香,载着那些未说尽的话,往远方去了。而他们的脚步,还在这人间的江湖里,慢慢走着,带着那些旧盟,赴着那些新约。

三、马场童趣

马场的木栅栏刚刷过桐油,在阳光下泛着亮。念北正拽着匹小白马的缰绳,被马驹拉得东倒西歪,却笑得满脸通红。“太爷爷!”他看见凌羽等人,撒开缰绳就扑过来,“这马比我还淘气!”

凌羽弯腰抱起他,小家伙的靴子上沾着苜蓿草。“这是‘踏雪’的孙子,”他指着小白马,“跟它爷爷一样,脾气倔得很。”

白若雪从马厩里牵出匹黑马,马鞍上铺着红绒垫。“这是给凌叔备的,”她拍着马颈,“慢点骑,别逞强。”凌羽接过缰绳,黑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在认故人。

苏瑶和柳依坐在场边的石凳上,看着念北追着马驹跑。“那孩子的笑声,”柳依望着远处,“像极了当年的赵大哥,老远就能听见。”

苏瑶往石桌上摆了盘杏仁,是从洛阳捎来的。“当年赵大哥总爱偷藏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