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皮鹤拓这人倒是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灵活,而且很懂得分寸。
按照顾留白生意是一桩桩做的生意经,皮鹤拓做到这个程度,就已经够格交给他更多的生意做了。
和顾留白一开始预估的一样,长安洛阳乃至大唐各地城池的物价已经涨疯了。
尤其是崔愿袭击黔州,扬州方面开始管控漕运开始,长安已经彻底控制不住盐价飞涨。
自然越是这种情况,私盐买卖越是严格禁止的。
但长安和洛阳一带或许还容易管控,现在军权下放至各地节度使之后,各地的私盐大宗交易,其实已经无法控制了。
军队押送,不在市面上流通的以物换物,更是无迹可寻。
太子现在突然又行了,各地节度使都感到如山般的压力,都在疯狂招兵买马,疯狂练兵。
别说是军士,哪怕是牲口没有粗盐吃都没有力气,这种军需品,自然是最好的硬通货。
早在太子起兵之前很久,顾留白就早已悄然插手了私盐买卖,囤积了大量的食盐。
眼下让皮鹤拓安排,让骠国或是真腊、弥臣的人来进行这种私盐交易,那是再好不过。
现在大唐的绝大多数人还只是觉得太子成长了,或者用兵变得老练起来了,但他却已经从安知鹿在营州和扬州一带的用兵上看出了太子现在的局势,大半是安知鹿促成的。
明月行馆枢密处贺海心一群人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安知鹿的野心,甚至连安贵都已经有些夜不能寐,看出安知鹿似乎已经完全不甘心成为两地的节度使,他当然不会感觉不到岸知鹿的野心。
此时的顾留白无法完全看透的,只是皇帝的想法。
皇帝似乎拥有不破不立的想法。
他似乎是想通过太子来碾碎那些门阀在大唐编织的秩序,但太子能力的实际运用之差,似乎也出乎了皇帝的预料,光是皇帝抓着那个节骨眼,又提拔安知鹿为幽州节度使的做法,就已经让他看出,皇帝已经不只是想让安知鹿成为和那些门阀的节度使角力的新贵。
似乎是太子做不到的事情,想让安知鹿做。
既然一开始就和皇帝的想法一致,要彻底改变大唐的痼疾,就连玄庆法师为了整个大唐的辉煌延续,都宁愿离开这世间,让无数佛寺毁于一旦,让佛宗积累的财富回流到皇帝的国库,那在这种时候,他不会去拖皇帝的后腿。
但他也得为皇帝托底,为大唐托底。
尤其是在安知鹿能够以这种速度拿下营州,如猫抓老鼠一样将太子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时候,他已经觉得有种失控的风险。
他估算了一下若是李尽忠那些人彻底投向安知鹿之后,安知鹿在一年半载之内能够拉起的最大军力,他就已经觉得,这已经不是借助安知鹿碾碎那些门阀势力的事情,而是必须要考虑,那些门阀万一在安知鹿的面前,一个能打的没有怎么办的事情。
若是安知鹿碾碎他们太过轻松呢?
顾留白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和太原王氏还有范阳卢氏去说这种事情,他们肯定嗤之以鼻。
因为他们会觉得,这只是皇帝特意栽培出来的一条狗而已。
只是顾留白始终觉得,这些门阀可能意识不到,当年秦二世而亡,是因为天下苦秦久矣,而现在的大唐是苦他们这些门阀久矣,太子造反,给天下人的感觉还是李氏父子养蛊内斗,没什么花样,但若是有个人比太子势头还猛,跳出来要说彻底掀翻所有门阀,那所有对现时环境异常不满的人,或许都会投入他这一方。
这些门阀虽然各自占据税赋丰饶之地,占地为王,但他们占据的地盘里头,说不定都会有很多人要对付他们。
……
当太子知道自己从骠国借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的时候,他的目光盯上了蕲口。
他当然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