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短暂的惊奇尚未褪去,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风力便从通道的另一端——那滴金色血液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般狂卷而来!
那风,并非寻常的自然之风。它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灼热,仿佛要将东赢的灵魂都燃烧殆尽;可在灼热的尽头,又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让他血液几乎都要停止流动。这两种极端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更可怕的是,风本身还携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无形无质,却又真实无比,从四面八方挤压、限制着东赢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东赢闷哼一声,在这股突如其来的风暴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狂风中的一片落叶。
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不受控制地便要向着风来的方向缓缓跪去。
他的额头抵在光滑的金光通道内壁上,能感受到那微微的暖意,却无法驱散体内的冰寒与灼热。
他咬紧了牙关,下颌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试图抵抗这股力量。
然而,那风力实在太过强横,仅仅坚持了片刻,“噗通”一声,他的双膝还是重重地跪倒在金光通道的“地面”上,巨大的压力让他再也无法保持跪姿,身体一沉,整个上半身都被死死地压在了通道内壁,脸颊紧贴着那份温润,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无尽的压迫感让他动弹不得,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碾在身下。
此刻,东赢的意识在狂风与重压下几乎要涣散,但他依旧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沉重如铅的眼皮。
视线模糊而扭曲,他努力聚焦,望向那通道的尽头——那滴金色血液所在的方向。
那尽头,明明近在眼前,光芒清晰可见,却又仿佛远在九天之外,遥不可及,充满了神秘与威严。
他散乱的头发,早已被那通道中肆虐的无形巨风与磅礴压力吹得根根倒竖,漫天飞舞,狂乱地舞动着,遮住了他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在某种禁忌功法中修炼走火入魔的狂人,失了神智,却又带着一种凄厉的决绝。
“我曾经……趴下过……”
一声低沉沙哑,几乎不成调的呢喃,从他被狂风与乱发掩盖的唇齿间艰难地挤出,声音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容磨灭的意志,在金色的通道中微微回荡。
那金黄色的光芒依旧在通道中呼啸、吹动着,撕扯着东赢的身体。
他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真的要被那股奇异的寒冷冻结了。
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结冰,皮肤表面依旧光滑,但那种寒冷,是渗透到骨髓深处,冻结了神经,冻结了思维,让他连转动一下脖颈都感到僵硬无比的极致冰冷,仿佛连周围的空气分子都停止了运动,陷入了绝对的冰封死寂。
他的后背,就如同一块暴露在极寒荒原上的顽石,感受着那份来自生命本源的冻结之力。
东赢的声音,带着一种从骨髓里浸透出来的沙哑与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磨砺过的石缝中迸射而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所以,我逼着自己站起来,”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着什么,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并且告诉自己,八年的时间算什么?我曾趴下过一年又一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自嘲,旋即化为坚定,“那我便打算用九年的时间来告诉自己——站起来,真的没什么难的!”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压抑了太久的怒火与不甘在燃烧,声音也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控诉般的激昂:“我曾经被自己拖累十年!整整十年啊!”他的拳头在身侧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寸步难行!他们像一群卑劣的蛆虫,死死阻挡我的道路,让我无法变强!他们想让我一辈子都像蝼蚁一样,被他们踩在脚下,想让我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底里面,永远悲悲戚戚,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