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翎立马急了：“你胡说！我知道怎么跟粉丝交互，我对待工作不比你马虎，我预见得到即将出现的舆情！我跟你一样是黄江警校毕业的，我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公关警察！”

“是么？我不这么觉得。”吴瑕微一挑眉，“你想要的是成名、是流量、是关注度。但要坐我的位置绝不是靠披上一身警服，耍酷卖萌就能坐得稳的。你在网上发出的每一个字、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黄江警方的立场，有数以亿计的网民会因为你的言论而感到心安或恐慌，欣慰或愤怒。如果你只想被人记住，那你就太不适合当一名公关警察了。”

吴瑕这话重如千钧，像是已给孔翎的职业生涯判了死刑，一字一句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竟是在几秒间就红了眼眶。

“你就这么了解我么，难道你对一个人的判断就永远不会出错么？”孔翎哑着嗓子追问。

“对别人不知道，但对你，我倒有十成把握。”吴瑕丝毫没给面子，继续批判说，“你从来没尝过被舆论伤害的滋味，也从来没被无数认识、不认识的人攻击到遍体鳞伤。所以，你不会懂得舆论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更不明白要怎么把它转换成有利于警方的兵器。你所追求那些，早在我当警察的前三个月就全部实现了，却可能成为你的终极目标，你跟我的差距实在大得离谱。”

说罢，吴瑕转身要走，又听孔翎在后喊道：“没有那500万粉丝，你又能做点什么呢？”

吴瑕冷笑了一下：“‘粉丝’不过是微博给他们的一个标签，在我这里他们是民众、是纳税人，是警察应当守护的对象。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他们，我的工作只是把真相曝于人前，而真正做出选择的从来都是屏幕背后的每一个人。”语落，吴瑕不再迟疑，叫上骆晓磊，掀开了急症大厅的门帘，大步向外走去。

“呼呼”的风声之中传来孔翎的一声呐喊：“我会做出成绩来的，我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的，吴瑕！”

吴瑕和骆晓磊出了医院，在路边打车的时候，后者咳嗽了一声：“你刚才的那段演讲说得还挺动听啊！”

吴瑕听出他话带讽刺，淡淡回说：“那不是演讲。”

“哼！光说得好听有什么用？说到还得做到啊！”骆晓磊嗤之以鼻，他无意间一扭头，恰巧瞧见一个短发少女正站在路旁，默默地看着他们。

“冉澄，你怎么过来啦？”

经骆晓磊一叫，“冉澄”这个名字立即跃入了吴瑕的耳中，他霍然想起这就是戴立国提到过的女生，同样和死者乐雁有过接触的一名证人。

吴瑕原本打算亲自去找，没想到却是没费一点儿功夫，在这里就遇上了。他转头看向那个女生，发现她的头发短得惊人，有些地方还剪得坑坑洼洼，不像是出自理发师之手，更像是曾经遭到过暴力对待，之后又做了一些修剪。

叫冉澄的少女个头儿不高，不满1米6的样子，样貌清秀普通、身材瘦削单薄。她慢慢地走了过来，眼里闪着点点亮光，视线全部集中在吴瑕身上。

“你就是吴瑕？”冉澄的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我就是。你……”

吴瑕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冉澄已经抢先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吴瑕一怔，转而问她：“怎么了？”

“陪我回一趟家！”冉澄说着，撸起了一侧袖管，露出了一条满是青紫淤伤的纤弱手臂。

“操！你爸那只老畜牲又打你了？”骆晓磊见状，立时叫了起来。

冉澄点了一下头，眼睛仍旧看着吴瑕：“那个人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是我妈在我爸去世后嫁的男人，他只要喝多了酒，动不动就会打我，除了手上这些淤青，我身上还有一大片。如果吴瑕你肯陪我回去，让那个人知道我真的有个警察朋友，他多少会收敛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