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叙刚麻将一般的身躯陡然一震,满是心虚地脱口而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像你这种成天上直播、发微博的警察哪里晓得基层受的苦!乐雁的死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是她在外头瞎混,招惹了变态,纯属自己活该!”
吴瑕“哦”了一声,镜片下的眼眸中浮上了一丝嘲讽“原来你早就知道乐雁死了。”
被套出了话的邵叙刚又是一愣,立马改口“我不知道,你别胡说!我只是在新闻上看到那个死在黄江的女人,觉得她跟乐雁长得有点儿像而已!”
“有点儿像?你不是还特意打悬赏电话么?”
“……我没有!什么悬赏电话?我不知道,你别血口喷人!”
眼看对方耍起了无赖,海葳终于出声相助,来了一招攻其侧路“既然邵警官不知道乐雁的生死,那不如对着镜头,谈一谈张家人虐待庞雨洋的情况吧。”
说着,海葳迅速复述了一遍在猪圈里拍到的种种情况,转而又道“记者难以想像在这样非人的虐待之下,庞雨洋的身心遭受到了怎样巨大的伤害。这种以人格侮辱和各类体罚为主的虐待方式,可以有效地避免受害人身上出现外伤痕迹,可见施虐者还具备了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是身为警察的你把这套手法灌输给了张家人的么?”
豆大的汗珠从邵叙刚的额角直淌而下,他赫然意识到已经陷入了吴瑕和海葳的双重狙杀,瞬间不敢轻易开口,环顾了一眼院子里的张家三口人,就见他们也个个噤若寒蝉,没再继续叫唤。
海葳没给邵叙刚喘息的机会,又让镜头瞄准了地上的一片血迹,跟着说道“大家可以看到在嫌疑人的院子里还留有明显的血迹。据吴瑕警官介绍,这是今天凌晨,他们前来营救被害人庞某洋时,张家的独子张丁持刀袭警,并砍伤了‘巨潮新闻’的一位同事——特约记者方舟所致。”
“别拍了!”反应过来的邵叙刚立刻大吼了起来,“再拍,我就砸了你们的机子!”
海葳闻声扭头,又向摄像师做了一个撇开镜头的手势,他随即闭麦,走近邵叙刚,在对方的耳边半是挑衅,半是攻击地轻声说道“砸啊,不砸你就是孙子!我可是手无寸铁的!”
这句话成功点燃了邵叙刚仅存的一点理智,似乎不揍海葳就有失尊严。正当他即将挥拳之时,只听背后的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
院子里,所有人闻声看去,就见十多名身着制服的警察正陆续走了进来。走在最前方的青年个子不高、五官俊秀,乍一看倒像是才刚毕业的警校生,可他才一露面,就让邵叙刚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几个月前,刚从公安部刑侦局调来的刑审专家。
这位专家可谓是少年得志、成名极早,年纪轻轻就在几桩举国轰动的大案审讯上,接连突破了重犯口供,取得了骄人战绩。他姓刑名骁,刑法之刑,骁勇之骁,名字中仿佛就自带一股肃杀之气。
有传闻说,但凡刑骁接下的案子,嫌犯无一不撂,无一不招。甚至有人戏称,案子只要到了刑骁手里,哪怕就是一块石头,他也有办法让它开口吐出实话。
吴瑕对刑骁也有所耳闻,知道他和聂冰曾是同事,据说彼此关系还相对不错。两人是同一批被调动的刑侦人才,都被分派到了地方,任领导岗位实操锻炼。刑骁的资历比聂冰要浅上一些,现任汉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支队的支队长。
眼下,刑骁及其麾下的一干刑警进来之后,虽然一言未发,却已让院子里的氛围愈发紧张了起来。海葳觉察到了更大的新闻亮点,立即把话筒递到了刑骁面前,询问起他的身份和职务。
“现在不接受采访。”
刑骁说罢,立即上来了几名刑警,把海葳和摄像师一起拦到了边上。
“这一段我是不会剪掉的!”
按说采访遭到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