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1章 胸口长有彼岸花的女人(1 / 3)

赎,是一家素菜馆的店名。

“赎”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两人一同经营着素菜馆,自身也长年食素。古朴典雅的店堂内不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淡色系的木质软装,显得温暖而简洁。走至店堂中央,会看见硕大一面砖墙上挂有一副巨型油画,画的是一个年轻女人丰腴的胸膛,洁白的皮肤上长有一片红色斑痕,看起来像是一株盛开的彼岸花。

吴瑕平日里经常和媒体打交道,本该少不了各式饭局,但他个人不喜应酬,一直严格恪守公安部的“三项纪律”,一杯咖啡能解决问题绝对不拖上酒桌。惟独这间“赎”,他每个月必会来一次。

到了那天晚上,“赎”都会照例歇业晚市,暂停对外营业。

室外天色渐黑,店堂中央的木桌旁围坐着五个人,依次是店主夫妇、吴瑕、习昕薇和戴立国。坐在主位左侧的吴瑕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店主夫妇,以作结婚周年礼物。

老板娘颜琪拆开纸袋,发现里面是一对名牌腕表。老板罗烈见状,立刻批评吴瑕送礼太过贵重,区区一个纪念日不值得他这样破费。

“一份心意而已,收下吧。”吴瑕淡淡说道。

又逢习昕薇和戴立国也各自拿出了礼物,夫妇二人推拒不了,不再恭敬,只得从命,转向三位好友一通道谢,后又接到了杨严震的电话,一番祝贺、寒暄之后才正式准备开席。

木质圆桌上,三位宾客的职业各有不同,吴瑕干的是公关刑警,习昕薇是某个彩妆潮牌的创始人,戴立国则在一所公立中学里教语文,背景迥异的几个人定期就齐聚到这间“赎”里。

略带伤感及诡异的油画高悬于墙,桌上的菜是青一色的素菜,酒是自家酿的米酒。酒酣耳热之后,大家也渐渐聊开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皆谈。

吴瑕觉得今天的罗烈异常兴奋,素来不贪杯的他一连喝干了一斤多的米酒,脸色也渐渐泛红了起来。

那米酒喝着甘甜,后劲也来得凶猛,罗烈打了个酒嗝,撂下了酒杯“十年前,我做实业生意,攒了一些家底。那时候忙啊,几乎每晚都有应酬,红的、白的、中的、洋的,但凡是酒都得下肚。那年头有车的人都不多,更别提什么代驾了。那晚的事其实我自己都记不清,喝断片儿了,是警察之后告诉我的……”

吴瑕意识到罗烈即将脱口的话题,出言打断“老罗,今晚是你和颜琪的结婚纪念日,不提那件事。”

罗烈看看吴瑕,苦笑了一下“那咱们每个月聚在这里干什么呀?”

吴瑕的神情渐渐凝了重起来“别说了,没必要。”

“是我造的孽,我该说!”罗烈一拍桌子,竟是吼了起来,“那个被我撞倒的小女孩只有八岁,八岁啊!两条腿都让车轮卷了,腿上的皮全都拉裂了,骨头也给辗了一地……”

一幕血腥的画面缓缓地展现在众人脑海中,在场几人纷纷陷入了沉默。

罗烈的眼眶红了起来,沉声哽咽“就那么巧,报应它来得就那么快!也是在那天晚上,我女儿罗子珊没了……”

一语掷地,窗外一声惊雷,紧接着“噼噼啪啪”下起了大雨。

爱女失踪的创伤记忆席卷而来,颜琪也跟着抽噎了起来。

木桌右侧,戴立国摘去眼镜,抹了一把脸“老罗,咱们聚会的规矩不是只分享线索,不让多提过去么?别折磨自己了,那不是报应,在座的哪个没有走失亲人?”

罗烈充耳不闻,自顾自往下说“是不是报应,这十年来,我心里还没个数么?后头的事你们也都知道,钱赔了,牢坐了,那小姑娘的腿和我家子珊还是没有回来。出狱以后,我就改吃素,用毛笔抄经,每逢初一、十五都上湖边放生,还开了这间‘赎’,知道为什么叫‘赎’么,那是赎罪的‘赎’!”

罗烈的话像是一枚碾碎的苦莲